第十二章 夺命秘籍
“启禀太子,楚留香跑了,上官无极也不见了。”见昭明脸色阴沉,汉青急忙道:“请太子明示,我们追他们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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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昭明挥手制止:“楚留香和上官无极都是武林的高手,你们即使追到了,不一定抓的到,你们先下去,听我的命令行事。”
“是!”
待汉青带人出去后,昭明脸色更加阴郁,双手恨恨地拍在案几上,不觉解气又愤恨地抓起桌面上的纸胡乱撕成碎片,阴冷的声音就如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我要你们自相残杀。”
星夜。
一汪浅淡的月牙,隐藏在碎云之后,若有若无地透出些朦胧的光亮,让原本有些凉意的秋夜,更显诡异清冷。
天星帮内,众弟子正在师父左又铮的带领下练习晚课。对于他们来说今夜不过是寻常功课中寻常的晚课。
但总有无常打破寻常。
桌案前的熏香冉冉升起,正是练功打坐最常用的安神香,可今晚,安神香已无法安神。
一阵疾风掠过,带着狂风骤雨般地气势,风过香断。
断的不仅有香,还有人命。堂下众弟子来不及示警师父,就都已魂断剑下。
左又铮大惊失色。面临突如其来的厄难不可置信瞬间袭上那凛冽刚正的方脸,脱口道:“葵花宝典!”
风吹起厚重的帷幔,带着一股劲力袭来。左又铮身形极快地腾挪到帷幔旁,使劲扯弄着空无一人的幔帐想找到行凶之人,可他自视武功高强却始终慢人一步。凝神聚力之下只觉冰冷的杀气袭向他的右肩,急忙闪躲中用尽内力击向正在殿内飞奔的黑影。那黑影动作迅捷,飘忽不定,就在左又铮极力想要辨认他方位的时候,忽觉得自己的胸前被重重的一击,身体不受控制的极速后退。
强敌环伺,不容小觑。
趁着后退的力道,左又铮伸手抓过一把铁棍,双手用力,内力狂吐,直直地击向那抹身影,这种打法是同归于尽的最后一搏,他深知今夜将是他命丧黄泉之日。铁棍送到之时,却觉得手臂一阵发麻,随即手中的铁棍被一股力道劈成两半,正是黑衣人手中所使的长剑,就在长剑瞬时抵达他的咽喉之时忽然停顿,来自剑尖的霸道内力瞬间扑向左又铮的天灵盖,意识轰然倒塌,身体已不堪重负直直的向后仰去,眼睛中的震惊与惊悚,显露无疑。
安神香无法安神,更无法安魂。
崎岖山间,朱砂帮掌门李金子和门下众弟子因赶了一天路身心俱疲,但想到马上就到家了心中不免又雀跃期待。
归心似箭之下就少了警惕之心。
江湖中人无论身在何处都要绷紧心中那根名为警惕的弦,因为一旦松懈,只是一个转身的空挡就可能送命。
李金子的瞳孔就像左又铮一样,充满不解、疑惑、震惊与惊悚。他无法思考,无法质问,无法呼救,他已没有了任何机会。只是一招之间,他的命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黑衣人狞笑着,看着横七竖八,歪歪斜斜的尸体,嗜血的快意涌上心间,好似死人是一剂良药,可以让他最大可能的发挥所长,眼中嗜血的光芒愈演愈烈,转身离开,去赴下一个约会。
一个和死亡有关的约会。
“约好了日月神教教主,来人怎么说?”破败的庙里站着衣着破败的人,衣着虽破败,周身所散发的气势却不容小觑。
此人正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现任帮主——西门千。
手下道:“来人说,日月神教教主的女儿上官无极姑娘,与帮主约好了在这儿面谈。”
“哦?”西门千眼睛一眯,说道:“这么说日月神教被人剿了老巢,教主上官守拙死的很不明白,她来找我莫非是……”忽然他面色微动,低声道:“这附近好像有人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丐帮弟子进来禀报道:“帮主有人来了。”
“是不是上官姑娘来了……”
‘了’字将将出口,就听西门千喝道:“小心!”
可还是晚了一步,两名弟子均在瞬间被削掉了脑袋,死状极其惨不忍睹。
西门千震惊地看着身首异处的弟子,惊诧地抬头,却见一黑衣人立在一旁,辨不清容貌。
西门千是个老江湖,老江湖都遵循江湖上的规矩。像黑衣人这样出现就杀人的情况他不是没有见过。
“公子,我丐帮跟你无怨无仇,为何下此毒手……”
西门千只来得及问这一句话,而且是永远得不到答案的一句话。
利剑划过他的喉咙,血顺着剑尖淌下来。
黑夜,万籁俱寂。之前还隐约的月光,此刻竟完全没了踪迹。
一夜之间,数十条人命,轻贱的如此刻从头顶飞过乌鸦的羽毛。黑衣人抬头,手法飞快地斩落那一只昏鸦,惨烈的叫声仿佛预示着世间的不安即将到来。
天地循环,日升月落。不会为生者欢喜,亦不会为逝者悲哀。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秋天的掷杯山庄另有一番风景,清晨的空气中飘荡的是秋天独特的味道,清爽,寂寥;也如此刻女孩子心目中的感觉,欣喜,愉悦。
“好漂亮。”宋甜甜的声音带着欣喜亦带着小女孩儿特有的娇嗔,那声音就如主人的名字,甜甜的,“你们看,你们看,”手指着山庄内一尊石像笑着看向一旁的苏蓉蓉和上官无极,“这块假山石,你们看,这个是鼻子,这个是眼睛,这身子……”宋甜儿的声音一顿,调皮地看向一旁微笑着的苏蓉蓉,调皮道:“好像蓉蓉。”
“甜儿,你又拿人来开心了。”苏蓉蓉无奈地摇头。李红袖不在,自己竟然成了宋甜儿调侃的对象了。
“谁拿你开心了?真的很像。”宋甜儿扭头对上上官无极含笑的眸子,“无极姑娘,你说像不像呢?”
上官无极微微一笑,看着宋甜儿兴致勃勃及苏蓉蓉假装嗔怒的模样,久违的亲切感袭满她的全身。自从跟随楚留香回到掷杯山庄,没有两天,苏蓉蓉和宋甜儿就到了。她自然知道,体贴的楚留香,是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特地让苏蓉蓉她们赶来陪她散心解闷的。想到此前自己竟然会听信秋心的挑唆来误会他,上官无极就一阵惭愧,不过好在这一切都已明朗。他们还如从前,不,比从前更亲密。
“你看,无极姑娘,”苏蓉蓉搭上上官无极的胳膊,嗔怒道:“她就是会欺负人。”
上官无极一笑,就听宋甜儿嚷道:“一会儿你可别到楚大哥哪儿告我一状,我可吃不消。”
“红袖不在你就拿我当对头啊?”苏蓉蓉走到她身旁,说道:“我是那样的人么?”
宋甜儿挑挑眉,调皮的看向她,笑道:“气了?恼了?真好玩儿。”说着竟孩子心性的又蹦又跳又鼓掌。
苏蓉蓉连连叹气:“楚大哥是让我们来陪无极姑娘散心的,你只管缠着我闹,让人家看见了笑话。”
“姐妹们就是要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那才有意思。”上官无极看着她们,感触颇深地说道:“不像我,从小独生女一人,周围不是男人就是刀枪。”说着叹息一声。
“那你母亲呢?”宋甜儿好奇地问道。
上官无极脸色一黯,悲伤地说道:“她……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
宋甜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见上官无极这感伤的样子,心中懊恼的不行,急忙转移话题,“那你没有兄弟姐妹么?”
见上官无极脸色晦暗伤怀,苏蓉蓉急忙拦住又要询问的宋甜儿:“甜儿,别在这盘问到底了,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好啊!”三女笑闹了一阵,便结伴准备去别处看看。
“哟!”一声惊叹打断三人的步伐,停下望去,见左轻侯正从前厅出来,见着她们就喜笑颜开道:“原来三位姑娘都在这。”
“左二爷!”三人齐声见礼。
“左二爷,有事吗?”宋甜儿调皮的问道:“是不是又为我们备下了鲈鱼宴啊?”
“鲈鱼的肥嫩啊,就在那几天,”左轻侯一笑,“这回,我从阳澄湖那边买了大螃蟹来。”
三女闻言相视一笑。
“真的,那太好了,”宋甜儿拍手笑道:“我最喜欢吃螃蟹了。”
左轻侯笑道:“我们就在这个院子里摆个螃蟹宴,我再请几个会唱江南小曲儿的姑娘来大家乐一乐。”说着看向上官无极,似是询问她的意见。
上官无极见状忙道:“左大哥,自从我来到山庄以后,你每天都安排的跟过年一样,我实在很过意不去。”
“别说这话了,”左轻侯笑的豪爽:“我和香帅是生死之交,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吃的开心玩的高兴,我的责任就尽到了。”
宋甜儿双手一拍,一副陶醉享受的模样,“在这样的庭院里面,听着乐曲吃着螃蟹,真棒啊!”
苏蓉蓉和上官无极哭笑不得地看向宋甜儿,果然她一副鬼精灵的模样看向左轻侯,“左二爷,我想到了,我们还差一样最要紧的东西。”
左轻侯开怀大笑,“酒,对不对?”
宋甜儿开心地点点头。
左轻侯笑道:“两坛久酿的花雕酒,早就准备好了。”
“左大哥真是细心周到!”
“心思独到!”
“别致出新!”
三女围着左轻侯称赞不已,左二爷满面红光,开怀大笑道:“哎哟哟,你们三个美女围着我说好话,我的魂都快飞了,”看着一张美似一张的脸,左轻侯任劳任怨道:“那我去准备了。”
三女被左轻侯夸张的话逗得一时都合不拢嘴。
苏蓉蓉看看天色,说道:“可是不知道楚大哥回不回的来。”
“你心里就想着楚大哥啊?”宋甜儿是一刻都不放松对苏蓉蓉的调侃,没办法,李红袖不在她太无聊。
“甜儿,你又来了。”苏蓉蓉无奈地皱皱眉,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需要李红袖。
“楚大哥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上官无极望了望天又看向苏蓉蓉和宋甜儿。
“这就得问我们的蓉蓉了。”宋甜儿笑道。
苏蓉蓉无奈地瞪了宋甜儿一眼,点头道:“我知道,他好像是去找一个叫玉娘的人。”
上官无极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玉娘是谁,但她却知道楚留香出去肯定和秋心有关。说不得这个唤作玉娘的知道些什么。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
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楚留香跟着玉娘来到宫墙外,看着高大的围墙唏嘘不已。想进入这围墙的人不知凡几,也只有进入的人自己明白,那里有多少心酸,多少无奈。
不如做一个江湖人,一个快意恩仇无拘无束的江湖人来的自由惬意。
玉娘在旁边引路,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是外宫墙,还有一道内宫墙。”
楚留香摸摸鼻子点头,跟着玉娘往前走。
直走到一个漆红大门前,玉娘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看宫门的侍卫。此处宫门并非是皇宫的正门,乃是一个通往御膳房的侧门,因为玉娘曾经在御膳房待过,所以和侍卫相熟。侍卫见她出手阔绰,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玉娘和楚留香进去。
楚留香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往前是御膳房,再往外就是御马房了。”玉娘指着前面的建筑一一为楚留香介绍,又扭过头来笑道:“香帅,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皇宫产生兴趣了?”
楚留香不动声色地一笑,“我对什么都有兴趣,有你这个向导,当然要去那些平时难得一见的地方见识一下。”说着径直走到一旁的墙梯。
玉娘急忙跟上去,说道,“我们都是从这走的,一次午膳有上百道菜,都是从这一直走一直走,送进大内去的。”说着当前一步上了高处的通道,“来,这!”
“哦?那你那道小炒肉,从炒好到上了皇上的餐桌,不是要半个时辰了?”楚留香环顾着这个硕大的皇宫,感叹道。
“可不是,”玉娘指了指周围,叹道:“瞧,你从这看,多少道宫门宫墙啊!”
“真的啊,”楚留香感叹了一声,跟着玉娘继续前行,又到了一个墙梯旁,刚才是上去,这会又下来了,这个皇宫,总是弯弯绕绕的许多。
“可惜啊,我费了十几道功夫做得小炒肉,到了皇上嘴里成了冷肉丁了。”玉娘一边抱怨一边又喜笑颜开,“还是昭明太子是个食家,他把我叫到寝宫外边架起小灶,现炒现吃,还给不少赏银呢!”
“哦?”楚留香倒是没想到皇宫里除了皇帝还是有人会吃的。
“可惜,我们没人愿意干这趟差事。”
“为什么?”
玉娘凑到楚留香跟前低声道:“熬夜辛苦到是没什么,只是昭阳宫时常闹鬼。”
楚留香一惊:“闹鬼?”
“嗯,”玉娘重重地点头,“这三更半夜,有人看见黑影,也有人看见个白刷刷的女鬼,”玉娘说着顺了顺心口,“哎哟吓死人了。”
楚留香好笑地看着她,“你见过没有?”
玉娘又点点头,“上一回,我正在侧殿等候太子传膳,忽然看见外面一个黑影闪过,我把门推开一看,黑影子不见了,就留下一阵阴风,吹的我头皮发麻,手脚冰冷病了一场。”说着玉娘还拢了拢胳膊,好似只要提起来就后怕似的,“从那一回,太子就不叫我当夜值了。”
“这件事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起?”
“哎呀,我哪敢乱说啊!我只跟厨房里的一个姐妹提过两句。后来索性出宫不干了,这小炒肉就由那姐妹代劳了。”
楚留香笑道:“玉娘,你这可是被人给挤掉了。”
玉娘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看这红墙碧瓦多少肮脏事啊,其实我觉得我出宫蛮好的,自由自在,比在宫里舒服多了。”
楚留香笑着点点头,自古一入宫门深似海,里面的是是非非外人是看不明白的。
此次让玉娘带着来到皇宫,目的是想查探一下秋心用的银子是怎么回事,既然是皇宫里的官银,那么秋心幕后的黑手,绝对和这皇宫逃不脱干系,只是此次前来却没有打探出什么,不免有些无奈。
虽然无奈,却也有柳暗花明的时候,而这柳暗花明就在楚留香转身的那一瞬间,宫墙上,那一双双常年被人踩踏的脚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觉得很疑惑,为何会有脚印?皇宫守卫如此森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脚印呢?这分明是有人经常走这条不寻常的路而累积下来的。
看了看身旁的玉娘,她说昭明太子的宫里闹鬼,楚留香是不信的。
闹鬼不至于,有人装神弄鬼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昭明太子,不寻常啊!
不管昭明是怎样的人物,都不是今夜要想的了,因为此刻楚留香要想的不是昭明,而是响在耳边优美的江南小调。
由于在皇宫查不到什么,而他又不能只身进入皇宫犯险,只好和玉娘告辞,回到掷杯山庄。
掷杯山庄此刻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花园里,摆了满满一桌的酒席,大家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优美细腻的江南小调就像江南的小桥流水,带着甘甜流进每个人的心间。
“我还真是有口福,一回来就有好东西吃。”多日不见的李红袖,此刻正笑盈盈的坐在桌旁,边摆弄着手中的大闸蟹边说道。
宋甜儿炫耀道:“你没回来,咱们还不是一样天天有好东西吃?”
苏蓉蓉嗔怪道:“红袖回去田庄处理家事已经够累了,你还去逗她。”
“本来就是,”宋甜儿一撅嘴,“我哪有逗她?你说我们在左二爷这,是不是天天琼宴,日日笙彩?”
“红袖你别听她的,这些节目都是左二爷特地为无极姑娘设置的,”聪慧的眼睛看向正沉迷在江南小调中偶尔回头和上官无极说两句的楚留香,“你明白吗?”
上官无极闻言羞涩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楚留香,见他正陶醉在江南小调里,不由得又是一笑。
“我才没有生气呢,”李红袖一笑,不管楚留香爱谁,她们都是楚留香的家人,她有那生气的时间还不如好好过她的日子,有好姐妹,有好朋友,人生夫复何求?“告诉你们,这回我可给咱们花了大钱了。”说完环顾一桌子的人,一脸精明的样子,“上次姬大哥从济南取回来的那批货我已经卖了三十万两了。”说着还拿出一个账本,继续道:“除了救济龙门镖局的孤儿寡妇一万两;趟子手张赵两人家眷各五千两;田庄里的私塾一万两;发丧族里的百岁老人各一千两;修祠堂两千两另外……”说着去翻动账本。
“这个老臭虫不喜欢听的。”姬冰雁在一旁看了看一脸沉醉的楚留香,无奈的说道。这个老臭虫多有钱啊,可惜,这些钱全部都捐了出去,一个子儿都没给自己留,这算什么好朋友?
“反正三十万两全部都花出去了,你们可要知道,这大笔的钱难赚,大笔的钱也难花。”李红袖合上账本笑眯眯的说道,“对了,田庄里我也收了五万两,也花的差不多了。”说着看向楚留香,不由得娇嗔道:“楚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见楚留香一脸陶醉地模样,李红袖无可奈何地放下账本。这也就是他了,视金钱如粪土。
宋甜儿笑道:“他全听进去了。”
“这个我可不信,”姬冰雁挑眉,“他是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
“我说,他把那江南调全听进去了。”宋甜儿无奈地摇摇头,看向楚留香唤道:“楚大哥,”可是怎奈楚留香没有半点反应,宋甜儿只得放大声音,“楚大哥!”
“啊?”楚留香懵懂地回头,见众人有说有笑地看他,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是不是啊?”宋甜儿笑道,“瞧你那出神的劲儿,你到底是真懂,还是假懂?”
楚留香一愣,随即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众人皆大笑,“来,喝酒。”
大家举起酒杯,一口尽饮,又是一片笑声。
“左大哥,这些日子以来,承蒙您的照顾,无极敬您一杯。”上官无极豪爽的端起酒杯看向左轻侯。
楚留香闻言一笑,他扭头看向上官无极,秋夜的月色撩人,都不及她嫣然一笑诱人。
“好,来……”左轻侯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急忙招呼其余人用菜。
“左大哥,我们也敬你一杯。”三姐妹举起手中酒杯,齐声道。
“难得,难得啊,今天普天下的美女都赏脸我左轻侯,我就是醉死了也要喝。”说着看向一旁的楚留香,笑道:“楚大侠,你说是不是?”
楚留香正望着上官无极的笑靥出神,被左轻侯这么一问,急忙回神,刚想接话,就听李红袖道:“左大哥,我们楚大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众人闻言相视一笑。
从楚留香回来开始,要么就沉醉在江南小调里,要么就沉醉在身旁红颜的笑靥里。
谁说盗帅无情?他分明情多满溢。
谁说香帅多情?他分明只钟情一人。
时值深秋,满院庭芳尽收敛,独一朵娇花盛放。
上官无极早已羞红了一张脸,楚留香也借着弹琴姑娘换曲儿的间隙别过俊脸去,左耳的耳尖已红,正独自蔓延欲至侧脸。
众人笑罢又是一番推杯换盏。
酒至酣处,楚留香看着和三姐妹说笑的上官无极,心中一阵悸动。她终于走出以前的阴影,放开了胸怀,他爱看她笑的样子,只要她笑,好似世间所有难事都能迎难而解。
他歪头看她,她右耳上垂下的珍珠在灯光下发出熠熠的光,然后光消散了,是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眸子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弯了弯,楚留香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盛开了千朵万朵的花,满到装不下。
酒至三巡,菜过五味,左轻侯道:“等等,咱们的酒仙,胡兄上哪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大门被推开,胡铁花的脸出现在门口。
“胡大哥回来了,”宋甜儿笑着站起身,手中端一杯酒,“胡大哥,我敬你一杯。”说着顺手一抛,酒杯稳稳的来到胡铁花的手中。
若是平时,酒鬼见到酒,必得痛饮三百杯。可此刻,他却并未看那手中的酒,不仅没看,还把酒杯用手捏碎了,面上表情似乎风雨欲来。
楚留香立刻站起身,说道,“酒鬼不喝酒,出事了。”
果然,胡铁花急步走到桌旁,沉声道:“各位,别喝了。”
楚留香见他形容,心中划过一丝不祥之感,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朱砂派掌门李金子,丐帮帮主西门千,天星帮总瓢把子左又铮,他们都……”
“又铮怎么了?”胡铁花还没讲完,左轻侯便打断他的话,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胡铁花看了一眼楚留香,又看了一眼左轻侯,叹道:“他们都在一夜之间,被人杀死了。”
左轻侯惊呼一声,身体往后一个趔趄。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满桌的欢声笑语,此刻已被沉重的消息砸碎了。
“消息确实么?”
“各帮已经报丧了。”
左轻侯一锤桌子,压着嗓子唤道:“又铮……”身体好似承受不住似的,往旁边一歪。
一旁的姬冰雁急忙扶住他,“左庄主……”
“你不是说好了,要来我这喝酒的么?又铮……”左轻侯已经伤心的说不出话来,只恨不得此刻拿了一把刀砍了那个凶手。
看着左轻侯悲痛欲绝的样子,上官无极看向楚留香问道:“天星帮主左又铮是左大哥的什么人?”
“他们是兄弟。”楚留香哀伤地说道。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悲伤当中。
苏蓉蓉站起身,走到左轻侯身旁,扶住他柔声道:“左大哥,楚大哥是你的亲兄弟,我们都是你的亲姐妹。”
左轻侯停止了哭泣,他环视众人,均一脸凝重关怀,他又看向胡铁花:“又铮尸首在哪里?”
左轻侯浑然没有刚才的豪爽,他的脸上挂满了悲伤,写满了痛楚,这让胡铁花不知要如何说,看了一眼楚留香,艰难地开口:“在湛山寺。”
闻言,左轻侯急忙转身,就要出门。
“等一等!”楚留香走到左轻侯身旁,扶住他的双肩,轻声道:“我陪你去。”
胡铁花和姬冰雁也急忙围上来,握住了左轻侯的手。
湛山寺内,左轻侯看着躺在那里没有呼吸的左又铮,又是深深地痛哭了一回,亲手为左又铮盖上白布,想着两个人自小时起便相伴一处,而如今却阴阳两隔,心中更是悲苦,“又铮,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劝你退出江湖,我们兄弟俩相依为命,在掷杯山庄度过桑榆晚景,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左大爷,”天星帮的一位弟子站出来,痛苦地说道:“帮主已经决定金盆洗手,而且已经决定本月十五正式将帮主之位让给大师兄,退隐归田。没想到,就在那夜……”说道悲痛处,那位弟子痛哭失声,“帮主和大师兄,还有几位师弟,一道遭到毒手。”
左轻侯闻言,又是痛哭不止。
“你们帮主最近有什么举动?”楚留香上前问道。
“帮主因为决定让贤,早已将江湖上的恩怨一刀了断,这些天只教我们一些内功,连刀都不摸了。”
“如果当时他有刀剑在手,也不至于遭此惨祸。”
“为什么不肯放过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为什么?”左轻侯悲嚎出声,却无论怎么呼喊,左又铮也听不到了。
胡铁花义愤填膺,叫道:“左大哥,你放心,那个丧尽天良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楚留香叹息一声,看向刚才说话的弟子,“其它几位师兄,他们停放在哪里?我们想去拜祭一下。”
“在偏殿里,我陪几位去。”
楚留香和姬冰雁胡铁花来到偏殿,地上放着天星帮惨死弟子的尸体,楚留香三人拜祭过后,姬冰雁和胡铁花上前去检查他们的尸身,片刻后胡铁花看着楚留香道:“全都尸首俱全,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姬冰雁道:“都是内伤致死的。”
楚留香闻言,心中一颤,不详的预感朝他席卷而来。定了定心神,说道:“愿诸位在天之灵安息。”
胡铁花歪着脑袋看着地上的尸体,忽然他抬头看向楚留香,“你看会不会是……”
没等他说完,楚留香已经扭头去看那位天星帮的弟子,“这位师兄。”
“不敢当,香帅有什么吩咐?”
“英魂已散,入土为安。”说着从腰间拿出钱袋,交到那位弟子手中,“这里有些小银两请拿去,将左帮主和各位师兄弟安葬了吧!”
“香帅前来吊唁,帮主九泉有知,已经感激不尽,这些银子万万不能收。”说着又将钱袋递回给楚留香。
“一点小心意,何必客气?”楚留香没有接钱袋,转头看向尸首,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杀人不留痕迹,内功如此深厚,武林之中只有一种武功能做到。
“我们只想尽快为帮主报仇,就心愿已了了。”
“这件事一定要有交代,我楚留香最爱多管闲事,更何况又铮兄跟我情同兄弟,这就不是闲事了。”
那名弟子急忙抱拳施礼:“多谢楚香帅!”
秋天的太阳,不急不燥;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
自湛山寺出来,楚留香就不言不语,长腿一迈手中无意识地摇着扇子走在众人前头。
“老臭虫,你走这么快干什么?”胡铁花在后面放声大喊,几个箭步追上他,“我有话跟你说,你怎么不理人?”
楚留香脚下不停,却也慢了下来,他看着追上来的胡铁花,合上扇子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你说我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姬冰雁也跟了上来,他蹙眉看着楚留香和胡铁花。他似乎明白楚留香心中所想,但又不是非常肯定。他没有见过谁施展过那种武功,而死在那种武功之下的形容都是听别人说的。
“胡铁花,有些话留着回去说,也误不了的。”楚留香状似不经意的回头瞥了一眼后面的左轻侯,随即又加快脚步往前走。
“老臭虫,”姬冰雁跟上来,“你就听听老酒鬼有什么高见,他不说出来会憋死的。”
楚留香脚下生风,没有言语。
胡铁花急忙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们看见没有,死的那些人胳膊腿俱全连点血迹都没有。”
“看见了!”楚留香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走的比刚才更快。
“老臭虫……”胡铁花急忙追上去想要拉住他。
赶过来的左轻侯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楚留香的背影,姬冰雁见状,急忙歉意地一笑,示意一起走。
“这个人不是病死,也不是寿终正寝,是被人杀死的,”胡铁花追上楚留香说道:“刀口呢?伤痕呢?血迹呢?我想弄清楚好为左又铮报仇!”见楚留香一直不言语,胡铁花又自顾自的嘟囔道:“没有伤口,没有血迹,那证明这杀人的手法快如鬼魅,快的邪乎……邪乎……”忽然好似明白过来,“葵……”
“葵什么?”楚留香瞪了胡铁花一眼。
“是葵花,那个……”
“葵花手,二锅头啊?”楚留香回头看向赶上来的左轻侯和姬冰雁,笑道,“哎呀,老酒鬼满脑子都是喝酒的事。”
姬冰雁和左轻侯相视一笑。
胡铁花急忙解释,“我说的不是喝酒的酒,我……”
“庄主,前面就是山庄了,”楚留香看向左轻侯又看向姬冰雁,“大公鸡,你陪庄主回去,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办。”
“庄主,请!”姬冰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留香,转身和左轻侯离开了。
两人刚走,胡铁花不耐烦的一拽楚留香的胳膊,“喂,老臭虫,你搞什么鬼?”
看着左轻侯远去的背影,楚留香看向胡铁花,松一口气道:“好了,现在你可以把话说完了。”
胡铁花神秘地凑近楚留香,“我看出来了,杀人用的是葵花宝典。”
他本以为楚留香会夸他,就算不夸他,也要表示惊讶,可是楚留香竟然没有夸他,更加没有表示惊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那又怎么样?”
胡铁花以为楚留香没听懂,接着道:“葵花宝典是日月神教的独门独学,所以说杀人的人一定是日月神教的人。”
没想到楚留香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望着前方,只是从喉咙里淡淡地发出一个声调往上的音,“嗯?”
“哦……”胡铁花忽然明白过来,说道:“我终于明白,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的原因了。”
楚留香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是护着上官无极对不对?”胡铁花继续追问道,“你早就看出来了对吧?”
楚留香看着胡铁花,严肃道:“老酒鬼,上官姑娘在山庄,如果因为一些不清不白的原因弄出了误会,会伤了自己人的。”
“俗语说一叶障目,我看你是一花障目!”胡铁花不屑地指了指楚留香的胸口,“为了那个漂亮的妞儿,你就连青红皂白都不分了?”
果然。
说胡铁花糊涂,他也有心细的时候。楚留香从没像现在这样希望胡铁花喝的酩酊大醉。天星帮惨死的众人是被葵花宝典所杀,而武林中皆知葵花宝典的秘籍在日月神教手里,而现在日月神教被灭,教主上官守拙惨死,能用这种武功的只剩下上官无极一人。
别人不知道,但楚留香知道。
凶手绝不是上官无极!
死人是证据,可他没有反证证明上官无极是无辜的。世人只会如此刻的胡铁花一般认为凶手是上官无极。
三大帮派在武林中地位显赫,三帮帮主一夜之间被害肯定也传遍了江湖。
他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跟胡铁花争论,而是尽快查明真相,在祸还未及上官无极时。
她已受尽伤痛,不可再被朋友背弃。
楚留香烦躁地转过身体,“不是女人的事!”
“明明是日月神教杀的人,十几条人命,”胡铁花有些生气地大吼道:“你左遮右盖,装傻充愣,我胡铁花看不过去。”
楚留香生气道:“我说过了,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冒冒失失的说出来会闯大祸的。”
“你以为左轻侯他是个傻子啊?”胡铁花嗤笑一声,“他在这十几年,熏也熏明白了,我看他不一定没看出来。”
“看得出来,看不出来是他的事,我们不能随便下定论。”楚留香压制着心中的急切看着胡铁花嘱咐道:“我现在去看看其他的死者查查看,你马上回掷杯山庄去。”
“我去查看。”胡铁花不依。
“不行!”楚留香断然阻止:“你嘴上不牢,会惹出事情来的!记住,你回掷杯山庄要极力安慰左轻侯,还有蓉蓉她们会帮助你的!记住,上官姑娘那边一个字都不许露!我去去就回!”
看着楚留香身形越走越远,胡铁花知道想要反对已经来不及。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不听他的,“叫我回去面对那些娘儿们,我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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